走，去看看火船码头的斗船比赛

　　

夕发朝至、餐食可口、票价适中……亲爱的朋友，当你看到这几个词，是不是马上想到了火车？不过，今天这个故事的主角可不是火车，而是至今仍被很多老一辈里水人深情追忆的火船码头以及关于火船的记忆。

　　如果你去问问老一辈人，他们一定对火船码头记忆犹深，从前多是乘船出行……对于火船的记忆，又有些什么趣事儿发生呢？何百源的《火船斗快》，给我们展现了火船的另一印象~

　　火船斗快

　　——何百源

　　人们或许只知道龙舟斗快，却未必听说过客轮斗快。

　　小时候，我的家乡里水，对外交通几乎全靠水路，于是船艇便成为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属于公共交通工具则是客船，里水人称之为火船。

　　那时里水共七八条火船（随季节变换略有增减），船名：宇宙、大安、明利、德兴、广麻、白鹤1号、白鹤2号……其中有两三条船终点站设在麻奢。每条火船能载客六七十人，属于内河航运的中小型客轮。

　　每年都举办一次火船斗快的比赛，“赛规”大概是这样的：每两条火船为一组，各组的优胜者再赛一次，这样决出名次。比赛时，每船载客力求均等，中途只停靠黄岐一个站点，其他小站不再停靠。

　　每次比赛前，每条船都积极“备战”，比如检修机器，加足油料，将船员的技术训练得更加精炼，彼此配合更加默契……

　　我有幸搭乘过比赛中的火船，明显感觉速度比平常快。

　　那次我是搭船去黄岐（即石门中学所在地）。两条船势均力敌，同时到达黄岐码头。这时，搭客都非常担心，靠岸时船与船之间必有碰刮，影响安全。而按理说，肯定是靠码头一侧的那条船优胜，因为它先靠岸、先落客，然后才轮到另一条船。

　　但没想到，他们是安全第一，靠码头一侧那条船落完客后，不开走，让另外一条船再靠到它的船边，让搭客通过它的船体上岸，待两船都落客完毕，再度打火启动，接着赛完余下路程。

　　为什么要“斗快”呢？估计主要是“争生意”的需要。每年的比赛结果，“赛果”很快便会传遍整个里水墟，于是有更多人选择冠军、亚军和季军乘搭。

　　那时的购票方式也很特别，不是凭票上船，而是乘客先上船、坐好。开船后，由船员提着只小竹筐走到每位乘客跟前，很有礼貌地说：“请买票。”

　　有一次，我看见一位衣衫褴褛、头发胡须都缺乏洗理且上了点年纪的男人，没钱买票。我真为他担心，会不会受到呵斥，甚至在前一个靠站点被驱逐上岸呢？

　　但事情并没有如我所担心的那样。当船员说：“请买票”时，这个人摸了一下衣袋，说：“今天没带钱。”假如换在别的场合，售票员很可能会说：“没钱你搭什么船！”起码也会说：“下次再不要这样”之类。但我看见船员什么也没说，很快就移到下一个乘客跟前说：“请买票。”如果我不是正好坐在这个没钱买票的人旁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一切的一切，都掩盖在火船隆隆的发动机声中。

　　这些年，有几个“热词”特别有生命力：“速度”、“效率”、“品牌意识”……其实，早在半个世纪前，这些意识已在里水人心目中扎根，只不过那时未有这种“时髦”的说法。

　　那位船员对一位没钱买票的乘客的友善做法，让我至今不忘。我想，他没钱，但他很需要去某个地方，去寻找他新的活路，去接驳他新的希望。倘若船员不放他一马，也许他的希望就破灭了；更有甚者，倘若船员当众呵斥羞辱他一番并驱逐他上岸，说不定他在希望破灭之余，了此残生。

　　很多年以后的今天，我从这位船员身上，懂得了什么叫人性、人情，懂得了尊重别人和尊重自己……

　　（注：往返于麻奢、里水、广州的火船，不同时期其数量和船名是不同的。这里说的仅是我少年时代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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